記錄由 川野綾 提供
怪談 噓！暫時停止呼吸
晚間時分，弗雷特里西和伯恩哈德照著布勞塞來的小紙條，來到大小姐的書房。
「來的路上沒遇到其他人吧？」
大小姐坐在書桌前，兩手交疊。在她身後，一邊站著布勞，一邊站著CC.，CC手上還有一整疊的資料，好幾頁都貼著標籤。
要是配著帶點橘黃色的燈光，氣氛就像是見什麼機密組織首領。
「沒有。」弗雷特里西面露疑惑，去大小姐的書房拜訪不是什麼需要遮掩的事，兄弟倆都不懂為何需要這麼神祕。「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需要私下找我們？」
「前幾天探索月之大陸的時候，我們在寶箱裡發現了從沒看過的地圖。」大小姐打開桌上的盒子，將地圖展示給雙子們看。
黑色的地圖紙泛著不祥的氣息，白色似咒印的痕跡畫在正中間，如同活物般的跳動著，看得讓人渾身不舒服。
右下角以紅色的字跡寫著『怪談』，那墨漬像曾被水淋過，暈染了一片。
「經過布勞的鑑定，這是張稀有度極高的地圖，比各大陸EX的地圖更少見，可以想見突破之後獲得的寶物也將更豐厚。地圖只有四張，為了確保可以順利通關，我需要勝算最高的戰士與我一起前往探路。」
大小姐眼裡閃閃發光，似乎已經想像可以獲得什麼樣的獎勵。
「我拜託過艾伯李斯特，不過他說沒有空，只借給了我抗詛咒的護符，說這個代替他守護我。」
伯恩哈德與弗雷特里西交換了眼神，心裡泛著苦笑，他們完全懂艾伯為什麼婉轉的拒絕。
就算大小姐還沒說明，光看地圖也能猜到裡頭的環境是哪種類型，前陣子大小姐辦的試膽大會讓他太有陰影了。
「你們願意接下這個任務嗎？」
「是沒有問題，只是這次任務就我們而已嗎？沒有第三位成員？」
「這個嘛，我想直接讓你們看比較快。」布勞微笑地抬手對地圖發動了偵查的術法，一道白色的訊息框跳了出來。
[怪談地圖 探索限制]
★探索成員限定聖女之子與兩位戰士。
★請遵守每張地圖裡的特殊規則。
「限定聖女之子與兩位戰士？」伯恩哈德皺眉地看著限制，從沒有過任何探索地圖有這種要求，尤其EX地圖的魔物都特別難纏，居然還要限制人數。「這個不會是否種陷阱嗎？居然會把大小姐也標進規則裡。」
「我想──這是對聖女之子的考驗。我們都一起闖過各種危險的地圖了，這次一定也沒問題的！」大小姐雙手握拳，充滿著信心。
這麼說也沒錯，星幽界哪個地圖有不危險？每個關卡地圖都各自有各自的風險，大小姐那小小的身軀也都親自踏遍了，還因此成長了自我意識。
「既然大小姐都這麼說了……」
「那就是確定要出發了吧？那麼──在進入地圖任務前，先來好好認識各種鬼故事吧！」CC興奮地推了推眼鏡，把手裡的文件資料放在桌上攤開。
• ★ ★
兩個小時後──
開啟的探索地圖內烏雲密布，雲朵在風中如浪頻繁流動，如傾倒的雨勢嘩啦啦地落下，幽暗的光讓人無法分辨究竟是白天還是晚上。
雨幕之中，枝葉在狂風中搖曳，地上滿是泥濘，蜿蜒的小路上杳無人煙，亦無任何商店街坊，只有隨雨水彎腰及腰草地與遠處惟一亮著燈的木造房屋。
「這天氣也太惡劣了吧！」
弗雷特里西背著大小姐，一面單手撐著沒什麼太大作用的破油傘，和伯恩哈德一齊躲在大樹之下。
伯恩哈德拿起手上的提燈，搖曳的光線微微照亮前方的路。
在星幽界闖過這麼多地方，從沒有哪個探索環境是這樣的，身上自然也沒有防雨的措施。
然而說也奇怪，才剛起需要擋雨與照明的念頭，雨傘和提燈就自動出現在手上，就像這裡有什麼東西在自主運作著。
觀察手裡的提燈的樣式，材質似乎是古銅，上方有著六角似花瓣的裝飾，煤油在其中燃燒著，映出外頭的雕花紋樣。
在弟弟手中的油紙傘，則是耀眼的紅色，上頭的白色花朵紋樣排列出漩渦圖形。
這些紋樣與設計都是第一次見到，就連視野裡唯一可見的房屋也都是陌生的結構，顯示著他們所處的時空背景，並不屬於任何他們認知的任何地區。
這裡很可能還有許多他們不熟悉的物品和文化。
「看樣子是要我們移動到那棟屋子去了。」伯恩哈德伸手抹去妨礙視線的雨水，即便弗雷特里西已經撐起雨傘，這種等級的暴雨，要同時遮他們兩個加大小姐還是太勉強了。
雨中的潮濕與黏膩感讓人一秒都不想多待，雙子加快了步伐，踩在已經成為小溪流的泥巴路上，來到山間惟一足以避雨的人家。
雨水滴滴答答的在屋簷敲響著節奏，三人站在竹製的圍籬門前望向屋裡，木造的拉門後透著燈光，看起來似乎有人居住。
「有人在嗎？」弗雷特里西拉高音量，往裏頭喊道。
寂靜幾秒之後，雨聲之中隱隱傳來達達的腳步聲，一位身形佝僂的老太太走了出來，看見被大雨淋濕的三人，二話不說的邀請旅人進來借宿。
待三人都擦乾身上的雨水，換上乾淨的浴衣，老太太便親自帶著三人前往休息的和室。
「好久沒有遇到旅行者了。」老奶奶彎著腰緩慢行走，一頭銀色髮絲盤起，瘦骨如柴，臉與手上都有著老人斑，一身白色的和服，提著提燈在前方帶路。「這裡就只有我與老伴相依為命，以前還能踩點野菜野菇拿去山下賣，現在年紀大啦，走不了了，只能在這山裡等死。」
踩著咿呀呀的木造樓梯上樓，老太太拉開二樓右側的拉門，六疊的塌塌米和室出現在眾人面前。
「璧櫃裡有棉被，你們自個兒鋪著睡。宵夜我熱過給你們放房門口，吃完一樣放原位就好。要是需要泡澡驅寒，廚房旁邊有浴室，添點柴火就有熱水。其他地方就別去探險了，我們兩個老人家沒空整理，怕傷你們眼。」老太太一面介紹房間裡物品的位置一面念著，就算三人再三保證都聽懂了，離開房間前還是忍不住再次叮嚀。
「我年紀大了，這屋齡也不小，夜晚的山裡難免奇奇怪怪的東西比較多，你們在屋裡走動記得腳步輕點，能早睡就早點睡，一早就趕緊離開吧！」
驟雨聲中，閃電一瞬間照亮室內，映照老太太緩緩將拉門帶上的臉龐。
那一瞬間，老太太看起來毫無血色，讓三人都為之屏息，直到腳步聲遠去也不敢出聲。
滴答、滴答……
時鐘的聲音意外的打破沉默，伯恩哈德舉起提燈一照，牆上的發條掛鐘指著晚間11點。
以這個時代的人來說，是早就不會活動的時間。
「這個發展總覺得似曾相識。」
在進入地圖前，CC將各種怪談做了整理，表示所有鬼怪都有絕佳的出場時機和打倒的方法，而絕大部分的傳說都是在午夜十二點後發生。
如果照這最基本的規則來看，可能還有一點時間。
伯恩哈德從和室的抽屜裡拿取了紙筆，畫出從進來到現在所觀察到的室內格局，要兩人也一起把可能可以行走的路線背下來。
「照CC整理的故事以及剛才老太太的話來看，鬼怪可能出現的時間有幾個。一是去浴室泡澡的時候，二是睡覺的時候，三則是探索不該去的地點。」
「啊！像是──去偷看老太太說的不能去的房間。」大小姐輕輕拍了一下手掌表示理解。
「也就是說依照我們的行動，鬼怪也會以不同的方式出現了。」
「要趁鬼怪出現的時間點盡早消滅它，通常越到深夜鬼的力量越強，雖然說拖到天亮幾乎可以贏過任何的鬼怪，不過這是最不得已的做法。」
尤其身邊還有一個沒有戰力大小姐，戰鬥越早結束越好。
「那我們現在該做什麼好呢？」
弗雷特里西提問的同時，拉門那裡透出一圈搖曳的橘黃色影子，大家自主安靜下來，等待佝僂的身影將幾個高腳托盤放在地面後轉身離去。
確定沒有動靜，伯恩哈德將其中一盤餐點端了進來，用筷子小心翻動飯菜檢查，以手搧了搧風嗅聞食物的味道，接著便把餐點堆回原樣。
「菜和湯裡頭都加了安眠藥。」
聞言，弗雷特里西和大小姐倒抽了口氣。
要是真吃下去，就會像老太太說的那樣『早早就寢』，接著就不知會發生什麼事來了。
為了避免被懷疑，弗雷特里西每盤食物都動手拿了一點，用餐巾包起來悄悄藏進和室的花瓶裡，大小姐還特地留了張紙條表示『感謝招待』，把偽裝做足，再三確認擺放一定會被看見。
「哈啾！──」
突然感到一陣涼意，弗雷特里西說聲抱歉吸了吸鼻子，這時代沒吹風機，山區氣溫又低，就算拿毛巾擦乾，只憑身上的浴衣實在不夠保暖。
「不用覺得抱歉。」
多虧這意外的一齣，原本還舉棋不定的選擇，這下馬上有定論了。
「感覺好多了嗎？」
冉冉上升的熱氣充滿著浴室，弗雷特里西靠在浴池邊，把肩膀也一起泡進熱水中，傳遞而來的熱度讓身體從四肢開始溫暖起來。
作夢也沒想到這個窮鄉僻野的小屋裡，居然有這麼寬敞的浴池，都可以在裏頭小小游泳，水也夠深，他們兄弟倆坐到水池底，水剛好在肩膀邊緣。
這可是平常在宿舍無法享受的東西。
「嗯……我都希望聖女之館可以擴建浴池了。」弗雷特里西喃喃地半閉眼說著，很顯然是好多了。
「我現在也覺得應該要來蓋一下。」大小姐認真的回答。
感謝浴室裡與室外的溫差，霧氣迷漫，足以遮掩自己的表情，眼前的畫面太養眼了。
就算裹了浴巾遮住重要部位，露出的肌肉線條還是讓人心跳加速，讓她不知道是該裝一下的遮個臉，還是大膽的看個夠。
(光是這樣，就覺得來這一趟值得了！)
忽然，感覺眼前一陣暈眩，大小姐還以為自己泡湯泡暈了，直到發現水跟著翻騰，才知道是整個地面在震，連半開的對外窗也震動著。
刷地一聲，浴室裡擺放的油燈熄滅，只剩燃燒的柴火帶來的點點微光。
啪！
某種看不見的東西拍上了窗戶，一聲、兩聲，拍擊的力道逐漸加大，脆弱的窗戶彷彿隨時會破裂。
啪！啪！啪！啪！
窗戶在猛烈的震動之後，顯現數個紅色的掌印，過多的水分沿著窗戶往下流，從外頭往浴室裡滲透，沒個幾秒，牆壁已滿是血色。
伯恩哈德見狀，立刻拉著弟弟從浴池裡出來。
前腳才跨出池外，整面牆壁的血液落入水中，如漣漪快速擴散，染紅整池水，無數黑色的髮絲如同活物從水底冒出來，伴隨啵啵水泡。
第一個離開水池的大小姐急急忙忙跑向門口，壓了幾下門把，紋風不動，怎麼也打不開，完全循著鬼故事的法則。
慢慢地，水鼓起一個小山丘，蒼白的人形從浴池裡冒了出來，髮絲遮住大半臉孔，室內瞬間氣溫驟降，燃燒的柴火抵擋不住的熄滅，飄出陣陣黑煙。
想到剛才還泡在那池子裡，現在渾身都覺得不舒服了。
半透明的白色身軀身上帶著紅色的水痕，往外頭爬了出來。
弗雷特里西抓起放在浴衣旁的單刀，刷地一聲投擲出去！
刀刃劃破空氣，直直穿過人形的額頭，叉在後頭沾滿血液的牆上。
「怎……！」弗雷特里西一個音節還沒出口，本該還在一公尺外的人形，已近在咫尺，讓他反射的屏住呼吸，一動也不敢動。
──為什麼是我……我不想死……
──好冷……我不要成為食物……
本該是眼睛的地方只有兩個黑色窟窿，她移動著臉龐嗅聞著氣味，嘴裡一邊念著，從眼睛、鼻子、耳朵，慢慢往下挪動，黑色的髮絲掃過皮膚，呼來的氣息刺骨的讓人忍不住發顫。
伯恩哈德悄悄伸手拿起淋浴櫃上的肥皂盒，往窗戶那邊丟了過去！
咚鏘一聲！
肥皂盒撞上窗框，往外飛了出去。
──啊啊…………
聽見聲響的長髮人形被吸引，刷地一聲追著聲音離去，一池紅色的水瞬間恢復原狀，冒起還未散去的熱氣。
知道危機解除，弗雷特里西大大呼了口氣，腳一陣發軟，他遇過這麼多難纏的魔物，從沒有哪一次感受到這種恐懼。
「門，可以開了！」一直手握站在門邊的大小姐難掩心中的興奮，幽靈一走，門突然就恢復正常了。
「先等一下。」伯恩哈德示意大小姐把門關回去，悄聲說道。「『那個東西』可能還會再出現，我們得要有對策才行。」
五分鐘後，重新整裝的三人悄悄地開啟浴室門，由伯恩哈德拎著六角提燈領頭，躡手躡腳的穿過廚房。
從廚房往外頭看，走廊上有著兩個拉長的人影，從光的角度推斷，影子的主人來自於起居室。
兩人頭上都有著一對尖角，一個身型壯碩，發達的右手臂帶有數根似龍的刺角；一個身型嬌小，頭髮高高盤起，顯然就是當初招待他們進來的老太太。
影子隨著火光搖晃，激動的交談聲從裏頭傳了出來，時不時能聽見槌敲地板的震動。
「我‧餓‧了！食物在哪裡？在哪裡？」
「美味的人類是我的！」
「我‧有‧看‧到！妳藏起來了嗎？」
「混和安眠藥的食物已經端上去了，他們現在應該睡著了。」
「我已經餓很久了！不想再等了！要是再吃不到大餐，我就吃掉妳！」
「我馬上上去確認！」
「五分鐘！我就只能五分鐘！」
拉門透出的光線形成方格，接著快速熄滅，映出圓形的光圈，達達的腳步聲從近處慢慢拉遠。
躲藏的三人慢慢呼了口氣，那些進到這裡時的疑惑，從剛才的對話中已能猜出個七成。
「我想我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故事了。」伯恩哈德悄聲道。
拉門倒影的的影子、吵架的鬼怪、夜宿，這是來自故事《食人鬼》的經典畫面，最大的不同點，就是他們不是和尚。
「但是我們可沒本事念經讓鬼怪看不到我們。故事裡和尚最終也沒有打倒食人鬼，只是保全自己安全而已。」
「我們就趁老太太去二樓的時候……」
伯恩哈德話說到一半，一滴水滴進領子，反射的抹掉之後，水又再次滴了下來，讓他反射的抬頭往上一看──
天花板上奇妙的出現水波紋，水正滴一滴一滴的從上頭落下，長髮女鬼從中心浮了出來，與伯恩哈德的視線剛好對上。
背後流起冷汗，伯恩哈德立刻摀住了自己的嘴巴，示意弟弟和大小姐慢慢退離。
女鬼找尋著人類的氣息，呼出幾乎要結冰的寒氣，伸出蒼白的手臂，摸向伯恩哈德的臉……
弗雷特里西著急地伸手找尋剛才在浴室準備的物品，一個不小心，軟木塞就從手裡滾走了。
大小姐連忙蹲了下來，在軟木塞滾遠前用兩隻手拍住撿起，學著伯恩哈德的動作往走廊那邊丟擲出去！
咚、咚──
女鬼停下動作，緩緩往聲音處轉過頭。
伯恩哈德緩緩放低高度，往廚房正對的和室移動，慢慢拉開拉門。
嘰──
老舊的拉門發出聲響，伯恩哈德立刻停下動作，觀察女鬼的反應。
直到確認她僅是注意幾秒，伯恩哈德這才敢繼續推動拉門，好不容易終於推出個人能通過的寬度，連忙招手要兩人過來。
弗雷特里西與大小姐點了點頭，悄聲移動，想不到一個不小心，大小姐踩到地上的積水滑了一下，砰咚一聲，直接與木板地親密接觸。
──啊啊！
女鬼發出叫聲，恐怖的臉轉了過來，弗雷特里西顧不上什麼聲不聲音了，直接把大小姐拎起來，跳進對面的和室，把拉門關上！
啪！啪！啪！啪！
在浴室裡曾聽見的拍打聲，再次重現，原以為連那面血牆也會一同出現，想不到幾下聲響之後，外頭就安靜了。
「……走了嗎？」大小姐揉了揉撞疼的額頭和鼻子，悄聲說道。
雙子警戒地看著拉門那邊，好段時間都沒有動靜，這才鬆了口氣。
只不過一轉頭看見和室裡究竟擺放什麼，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。
已被啃食殆盡的人骨堆成一座小山，旁邊的木頭置物櫃裡，整整齊齊地擺放著無數男男女女的衣物以及各種隨身物品，武器、飾品、日常用品分門別類的展示在整面牆上。
弗雷特里西低頭看了自己身上的浴衣，再看向收藏櫃，突然意識到衣服是怎麼來的了。
「難怪要我們不要去其他的房間……」
「我找到我們的衣服了！」擺脫被當貨物的大小姐，在櫃子裡的最邊邊看到他們淋濕換下的衣物，不知道用什麼方法，已經都乾透了，整整齊齊的摺好當成展示的收藏品。
一秒也不想再多穿他人的遺物，三人有默契地彼此相互顧門，用最快的速度把衣服換了回來。
碰──
走廊那側傳來甩門的聲響，光線從縫隙透進了室內，木板發出咿呀的哀鳴與震動，對話的聲音穿透拉門傳了進來。
「他們不在房間也不在浴室？」
「二樓我檢查過了，都沒有人影，鞋子也還在玄關，他們一定還在這裡，跑不了的。」
「那他們──只會在這裡了！」
伯恩哈德與弗雷特里西潛藏在黑暗中，分站在拉門兩側，各自抽出武器警戒著，自知沒有戰鬥力的大小姐立刻找了安全的位置躲好。
啪！
紙製的兩扇拉門受到強大的外力，直接凹折飛了過來！
雙子兩人同時行動，在食人鬼現出真身的那刻，率先發動攻擊！
喀地一聲，弗雷特里西刺出的一擊停在空中，食人鬼的利牙咬住刀刃，伯恩哈德的斬擊則被他抬起手臂的尖刺擋下。
餓極的食人鬼，眼睛咕嚕嚕的轉著，看向雙子二人，嘴裡滴下口水。
身形嬌小的老太太也不裝了，眼睛凸出，頭髮披散，張開滿嘴的尖牙，指甲暴長，往最靠近的弗雷特里西撲了過去！
弗雷特里西單刀抵禦，刀與爪子鏗鏘碰撞，刷地一聲，刀刃劃破腹部，女食人鬼發出慘叫，踉蹌幾步，手捧著傷口往後退。
「真抱歉，我可不想乖乖被吃掉呢！」
將刀刃上殘留的血液甩去，一腳踹向大型的食人鬼抽回被咬住的單刀，弗雷特里西重新擺好戰鬥姿態。
這揮斬的實感讓他感動不已，他寧可多打幾隻魔物也不想面對幽靈。
「吼喔喔！讓我咬上一口！」大型的食人鬼身軀撞開伯恩哈德的劍，張開嘴撲了上去，臭氣熏天，長長的舌頭吐了出來。
伯恩哈德眉頭輕皺，以著最省力的動作閃躲，眼睛捕捉食人鬼的一舉一動，劍身一轉，一個斜挑，直接刷過那外露的舌頭！
「嗚嗚……」食人鬼跺著地板，滿嘴血液，張開尖爪雜亂無章的亂揮！
「你的嘴太臭了。」伯恩哈德輕盈地往內移動，將巨型食人鬼引走，轉身以劍挑起他們換下的衣物捲成團，直接塞進它的嘴裡。
近距離之下，巨型食人鬼爪子撲面而來！
伯恩哈德向後退了一步，兩手持劍站成弓步，腳輕點地面，帶動身體的速度，帶著劍氣的斬擊劃過尖爪，爪牙應聲斷裂！
另外一邊，沒有巨型食人鬼的干擾，弗雷特里西得以專心應戰，小心地不踏出和室之外。
「你們……根本沒有吃那些料理？居然敢騙老娘！」女食人鬼揮動爪子，掐向弗雷特里西喉間卻撲了空，壓低身形改攻下盤。
弗雷特里西輕輕一跳，雙刀十字揮斬！
女食人鬼一個打滾閃躲站起，手指併起，從側面戳向眼睛。
弗雷特里西單刀畫成圓，以刀柄撞向女食人鬼手腕，另一刀直直突進，扎進它的肩膀。
「啊啊！」
「我才想問你們到底騙了多少人類？還得把各種搜刮的東西的擺來展示。」弗雷特里西瞇起眼睛，眼神變得冷澈，不管這是虛擬的世界抑或是真實，他都無法視而不見。
弗雷特里西右手刀刃揮斬，刀起刀落，斬斷了女食人鬼的脖子！
失去頭顱的身軀一晃，在刀刃抽離的同時墜地，快速腐敗乾枯，成為漆黑的駭骨。
輕呼了口氣，弗雷特里西將雙刀收回刀鞘，望向兄長那側。
只見雷光一閃，挾著劍風的斬擊將巨型食人鬼打上天空，伯恩哈德高高躍起，從空中再補上一劍，在重力與速度之下，劍刃穿透食人鬼身軀。
伯恩哈德一手扶著劍柄，一腳踩在食人鬼身上，連身的長外套乾乾淨淨，連一點血跡都沒有沾上。
「這樣就結束了吧？」
伯恩哈德才說完，巨型的食人鬼身軀也成為漆黑的枯骨，支撐整棟建築物的魔力散去，一點一滴的解體，沒有多久，三人已置身在荒涼的草原上，只有旁邊的枯骨山與食人鬼保存的戰利品散落一地。
那隻恐怖的女鬼沒有再次出現。
說不定，在食人鬼消滅的同時也一起消散說不定？
外頭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，空氣裡帶著潮濕的味道，捲動的烏雲逐漸透來幾絲光芒。
這顯然就是怪談故事裡的結尾了。
「太好了！終於可以拿到獎勵了！」大小姐雙手握拳往天空伸展，眼裡有說不出的感動。
明明才只是約莫兩小時左右的探索，卻覺得精神耗損嚴重，極需要療癒的東西。
也許是聽見了大小姐的吶喊，天空中撒落一道光，閃閃發亮的光點在人偶手上圍繞，最後凝聚成物品……
★ ★ ★
翌日，聖女之館──
大小姐趴在書桌上，一動也不想動，還沒從昨日的打擊中恢復。
桌上擺著一張閃閃發亮的卡片，寫著劍7，還有一袋青之寶石袋。
昨日在地圖裡終於打倒BOSS結束戰鬥，她滿心期待看到什麼武器呀、強化素材、複製卡之類的稀有東西，結果居然是青之寶石袋和一張卡片，然後就沒了！
居然就沒了！那連精神補償都不夠呀！
真要說起來，這趟最大獎勵不是卡片，而是一飽了眼福。
「大小姐，妳也差不多該振作起來了。我覺得青之寶石袋獎勵滿不錯的呀！」布勞泡著紅茶，笑咪咪地出言安慰。
「布勞你最沒有資格說這種話了……」大小姐嘟嚷著從趴姿轉頭，瞪了布勞一眼。
「那麼，大小姐，剩下的怪談地圖妳有什麼打算呢？」布勞指著裝稀有地圖的盒子，禮貌的詢問道。
「丟……不，收起來！我短時間不想面對它了……」
雖然很想爽快地說丟掉，但又有點捨不得。大小姐擺擺手，要布勞拿去收好，儘快讓那些地圖消失在視線裡。
說不定──哪一天想感受這種背後發涼的故事，就會再次開啟它吧？